Chatpter
2-2
臨近觀看飛機起降之情侶勝地的一處小公園裡，阿慶一手拿著小鏡子，一手試圖撥弄著根本不可能產生任何髮流造型的海藻刺蝟頭，左看右看半天，明白終究是徒勞，喟然一嘆，把鏡子收了，棒球帽帶上，他開始有些急躁的不停盯著手錶。
背後一陣清脆鈴鐺聲，一毛茸茸的寶貝驀然衝向他的褲管，撲抓蠻蹭。阿慶燦笑，彎腰抱起那隻白色瑪爾濟斯，親暱叫喚：
「KIKI~ 有沒有想我啊？MOMO咧？怎麼沒有跟妳一起？還有，媽咪又在哪裡？」
那隻叫KIKI的瑪爾濟斯不停伸出舌頭舔著阿慶的手、臉，他回頭，原本期待看見他的女王─Tracy甜美親密地撲到自己懷裡給他一個大擁抱，卻沒料到女王身旁還多站了一個靦腆的小薇。當下阿慶的內心涼了半截，有些埋怨好不容易等來的放假，倆人之間多了一盞電燈泡！但這種失落很快就被好久不見的朋友情誼沖淡，加上又是自己死黨的女朋友，他馬上轉換了心情，爽朗招呼：
「Hi！小薇，好久不見！」
「…好久不見…」小薇還是一樣，招呼的聲音有些怯，好像還蘊含了更多的不安與不確定。
「日祈好嗎？差不多快三個月沒聯絡了，怎樣？他在馬祖當兵，妳們見面不易，一定很想他吼？」
但見小薇還是笑得一臉尷尬，嗅出氣氛不大對，阿慶狐疑地盯著女友，問：
「妳們…幹嘛都這麼嚴肅啊？怎麼了？台北一切還好嗎？MOMO哩？我以為今天會帶MOMO、KIKI一起出來。」
自從當兵入伍，阿慶就把MOMO託給了Tracy照顧。原本想給流川照顧，順便給他作個伴，但流川因為他爸的事已自顧不暇了，幸好Tracy有經驗也願意接收。前幾次的放假，Tracy都會牽著MOMO跟自己養的瑪爾濟斯─KIKI一塊出來散步相聚，今天的碰面不僅多了一顆菲力浦，更少了他最寶貝的狗兒子，阿慶越想越覺得奇怪。
小薇不安地望向身旁的Tracy，正好Tracy也轉頭注視著她。兩個女孩有默契地互相點了點頭，終於， Tracy不急不徐地開了口：
「阿慶，我跟小薇…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…」
「妳把MOMO弄不見了？」怎麼想都只有這個可能，阿慶忽然有點難過。
「MOMO在嘉恩那兒…」Tracy很想翻白眼，但她極力忍住。「我們今天就是來找你商量…跟嘉恩有關的事。」
******
時值夏末，沒有冷氣，也沒有開風扇的檔案室裡，悶熱異常。
阿慶跑了很多地方，先是上流川家裡，沒人；接著跑到學校研究室，他剛走一步；最後才在自家事務所的檔案室裡，找著睡著的流川。
流川看來就是通宵達旦研究卷宗的臉，疲憊不堪。大熱天的，阿慶本想劈頭念他兩句『怎麼Call機Call了都不回的？還有，可不可以請你辦支手機方便連絡！』但看到流川那副耗盡心神精力的模樣，明明就累了卻還強自振作的姿態，心一軟，話到嘴邊的埋怨就又通通吞了回去。
「流川，嘉恩回來後，你有沒有去見過她？」
乍見好友現身的流川笑容一澀，搖頭。
「沒有。怎麼了？」
然後便是臉色蒼白的衝出阿慶家的事務所。
嘉恩出事了？
嘉恩現在不能行走，必須靠輪椅、拐杖輔助？
阿慶很急卻簡單扼要的把Tracy小薇告訴他的重點說給了流川聽。嘉恩一直沒讓Tracy小薇把她在英國出意外的事情告訴自己和日祈，因為她怕你知道後，心情會很沉重難過，她不想再加深你的負擔。
嘉恩，那個容易跌倒的嘉恩、那個他輕輕一拉，就會跌進懷裡讓他親吻個夠的嘉恩、那個會從後座溫柔環抱自己的嘉恩，他的嘉恩…
流川風馳電掣地騎著那部NSR，不是因為強烈的風吹，眼眶已發熱泛紅，甚至有了止抑不住的鼻酸濕意。先前這樣瘋狂自責的心痛，一次是因為爸爸措手不及被當眾收押，一次則是自己向嘉恩提出分手、嘉恩那一聲聲『我不要分手』的無助哭喊，他以為自己的心已經碎得不能再碎了。
怎麼撕裂成碎片的心臟還會有這樣椎心刺骨的知覺呢？
痛！他痛悔得幾乎無法呼吸。
嘉恩，我只怕我耽誤了妳，妳怎麼會是我的負擔？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